冰寒雪粒,红豆珍珠。

【冥迹】刺(上)

#依旧抱着ooc
#某种意义上算是仙山系列的番外
#该填的坑我会填的……

     长夜寂寂,末日十七本来是沉睡在一片冰冷的黑暗中,做完父亲布置的任务,连日的奔波让他一头栽倒在苦涩的梦境。
         梦中有死亡的嘈杂与沉寂,在空旷的梦中它们具化成了一黑一红的两条长线,它们将苦痛和绝望迂回,交叉,牢牢地覆着他的身躯。 
  末日十七昏昏沉沉地想,在梦中赴死或许在他人眼中不是什么好事, 但对他来说,这算是最好的解脱了。 
  但他的想法注定无法实现。 
  末日十七是在一片暖融融的火光中醒来的,他将醒未醒的时候觉得它们是压在他的眼皮上,想叫醒他又想把他拉入更深的梦想。 
  过了不久他又被偶然路过的晚风叫醒,他缓缓睁开眼,动了动酸麻的手臂,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身上披了一件天蓝色的外衫。 
  外衫上也跳动着洞内的火光,这让它被染的有些偏紫,末日十七便低着头盯着那抹紫色看。 
  大概是盯着久了产生幻觉,他荒谬地想,这些颜色大约是有味道的,于是他低下头认真地嗅了一下。 
  还没等他得出结论衣服的主人便从外面回来了。 
  他进来的时候把露宿在外的晚风也带了进来,晚风在他身上兜了兜,煽动着洞穴内的热流也跟着缠在了一起。 
  于是他不出意外地打了个喷嚏。 
  看向坐在对面的末日十七被这动静吓了一跳,忙正襟危坐了起来,一双眼直直地向洞外瞧去。

  接着他的眼瞳里晃出一点蓝来,从一点慢慢扩散成一个面:一双眼睛带了点笑挤了进来:
  “这种天气真是邪门,冬天都还没到,怎么能这么冷?!” 
  末日十七抱着怀中的衣服动了动,腾出一个位置:“玉逍遥,你坐这里吧。” 
  玉逍遥闻言坐了过去,火光把他的脸照的红彤彤的,他扭过头看向面具被照的红彤彤的人: 
  “十七啊,这大冷天的你怎么一个人穿这么少就出来了?” 
  末日十七微窘地把衣服放下,动了动僵硬的四肢,说:“处理了一点儿小事而已。玉逍遥,谢谢你的衣服。”末了,又觉得不对,有些局促地补充道:“谢谢你救了我。” 
  “唉,我们都这么熟了,干嘛还跟我客气。”玉逍遥坐直身子,末日十七才发现他是抱了包果子进来的,“虽然你不说,但我猜……肯定又是你父亲要求的。十七,你不如跟着我一起走吧,有逍遥哥带着你,保你过得舒舒服服的!” 
  这样的对话他们其实进行过无数次,最后划下结论的话语却几乎一样: 
  “多谢你的好意,可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好,我不能让他失望。”末日十七望着火堆下的灰烬道。 
  玉逍遥摇了摇头,把一个苹果递给末日十七,说道:“喏,这是在外面洗过的。” 
  看末日十七接了苹果,玉逍遥又道:“还有哦,我们都这么熟了,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嘛!这件事上我尊重你的选择,可是作为朋友,我同样也希望你可以好好保重自己。” 
  末日十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低头咬了一口苹果。 
  香甜的果肉席卷味蕾,也彻底地带 走了末日十七口腔中的血腥味。 
  两人安静地啃了一会儿苹果,玉逍遥身上的好动因子又开始待不住了,他伸手捞起一根木条在火堆里戳了两戳,激起几粒暴跳的火星子来: 
  “我刚才是不是把话题搞的太沉重了?其实我本来是想去打些野鸡或者野兔,回来好好地馋一馋你,可这大晚上的我实在摸不着一只,如果在家里就好了,那样就可以带把好吃的都吃一遍!” 
  他的声音里似有一根弦,跟他的姓名一样透着一股灵动和十分的活力,牢牢地扣着末日十七的心弦一起为之震动。让他忍不住想去探究,这个人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。 
  于是末日十七往他身边靠了靠,问道:“真的吗,那你家里都有什么好吃的?” 
  末日十七这句话一下便把玉逍遥的精神提了起来。 
  玉逍遥一只手握着木条在火堆里甩了甩,笑道: 
  “我想想啊……有李婆婆家的烧饼,白记的醋焖鸡,清颛楼的龙神凤尾虾和荔枝肉,还有一条街上买的都是点心,而且花样都不同,那条街上的店也都是最晚打烊的,每次我和小妹都会去那里偷偷买夜宵。” 
  看一旁的末日十七听的认真,玉逍遥又歪着头想了想,补充道,“如果你喜欢吃鱼的话,我们那里有家店的红烧鲥鱼也是一绝。” 
  末日十七见他提起红烧鲥鱼时脸上闪过一丝犹豫,忙问道:“你不喜欢吃吗?” 
  玉逍遥闻言摸了摸脑袋,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也不是不喜欢吃,就是……这种鱼的鱼刺太多了,我小时候比现在还贪吃,结果回回吃回回都被鱼刺卡到,现在虽然好了些,但吃的时候难免还会有心理阴影……总算说出来了,但感觉还是好丢人啊。” 
  玉逍遥虽然嘴上说着“丢人”但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害臊的意味,心下已经开始盘算如果带十七回去的话该从哪家开吃…… 
  末日十七试着想象了一下被鱼刺卡住的玉逍遥,发现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,这让他忍不住……忍不住暴露出某种名唤腹黑的本性小小地期望了一下。 
  “不说这些了,再说下去我就要控制不住出去扒兔子窝了。”玉逍遥擦了擦嘴边不存在的口水,“或者我们约个时间,下次我请你去吃好吃的,你觉得怎么样?” 
  这句话像是一朵烟花炸在末日十七的脑海里,美妙又短暂,他却为之失神了许久。 
  “这个……”末日十七咬了咬嘴唇,一抬头就对上玉逍遥的双眼,他觉得自己的面具有点发热,挤得自己透不过气。 
  见末日十七犹豫,玉逍遥善解人意地提议道: 
  “你要是不方便外出的话我可以做给你吃,我天下无敌玉逍遥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好!” 
  “我……其实……如果我能顺利完成下次的任务的话”说这句话的时候末日十七看到玉逍遥两眼开始放光,于是他扶了扶发热的面具,用一种他自认为不是那么别扭的姿势避开他的视线: 
  “可以有半天的休息时间,我们就能一起出去吃好吃的。”末日十七认真地给出了他的承诺。 
  下次,至少他要活到下次和玉逍遥见面才行,他必须活着。 
  对于他的回答玉逍遥明显有些意外,不过还是高兴地拍了拍末日十七的肩膀:“那说定咯,到时候不见不散啊!” 
  末日十七用力地点了点头:“不见不散! 
  他其实对美食倒没有太多期待,他所期待的,是可以和玉逍遥一起外出,虽然这对做出美食的师傅不太礼貌,可也确实是他最真实的愿望了。 
  到时候不见不散。 
  末日十七念着这句话成功挺过了那几日的训练。 
   
  后来这句“不见不散”好似一直游走在地冥的回忆里,即使后来他们如约相聚,再次分别,从他心中给天迹带上晨曦般的昵称再到同修时他们变成久别重逢的“陌生人”,这四个字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地冥心头,不疼,但每次想到和天迹有关的事情时这根刺都会跳出来彰显一下存在感,就好比现在: 
  “地冥好友,地冥好友!”人觉的呼唤把地冥从遥远的回忆拉回他们所在的窈窈之冥。 
  地冥有些不自在地摇了摇头,语气里似是带着被人吵醒美梦的火气,他瞥了一眼坏他好梦的罪魁祸首道: 
  “非常君,你又有何事?” 
  人觉信手把手中的菜篮子往他面前的石桌上一放,笑容可掬道: 
  “好友,菜我都摘好了,等下要麻烦你收拾一下了。”没等地冥回话,他就一扭头朝另一头的水潭喊到,“天迹好友,你鱼抓的怎么样了?” 
  那头的天迹很快回道:“鱼没有,虾我倒是抓了几只,不知够不够非常君你塞牙缝!” 
  这边不等人觉说话,地冥便冷哼一声道:“照天迹这速度,我们说不定要明天吃的上饭。” 
  天迹身为先天自然也耳力过人,收到挑衅信号后马上回击道:“那这位好友,如果你觉得你可以就自己过来捉,不然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。” 
  人觉对天地二人的互怼已经从耐心劝架发展到熟视无睹的境界了,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在损对方的路上你来我往,约摸着到了最后双方以互“哼”一声作为收场时,他才象征性地套用和事佬的惯用句式安慰几句。 
  在双方息战的一刻钟后,他才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跑过去帮天迹抓鱼。 
  “啊,我抓到了一条!”刚下水的人觉高兴地挥了挥手中的鱼,笑的一脸灿烂。 
  “啊,我又抓到一条!明明很好抓啊,天迹好友你快过来,我这边鱼多!” 
  天迹:“……” 
  可能是本来就兴趣缺缺,天迹后来也没能抓到多少鱼,他扭头看人觉抓鱼抓上瘾,便默默让出位置,拿着他装虾的篓子正大光明地开溜。 
  切完菜的地冥看着天迹鱼篓里乱扑腾的虾冷笑一声:“呵”。 
  又对着将要满载而归,却连着鱼篓一起在水潭里跌了一跤后,只抓回了两条半大的鱼的人觉笑了笑,“呵呵。” 
  看天地二人把视线放在自己手中的鱼身上,人觉干笑一声,道:“鲥鱼很好吃的,等会儿非常君可要给二位好友露一手了。” 
  鲥鱼这两个字牵动着地冥心口上的那根刺震了一震,那根刺好似也变成了条活鱼,彰显存在般地抖了抖尾巴,抖出回忆中的零星水花。 
  地冥不动声色地看向一旁的天迹。 
  天迹自顾自伸了个懒腰,翘起嘴角看着非常君道:“那我就要期待一下非常君的手艺了!” 
  他的笑容很舒服,有种包容一切的豁达感,却让地冥感到了几分陌生。 
  似乎从改名为“神毓逍遥”之后,他这样的笑容变的多了起来。 
  他鲜少看到天迹皱眉或者有更往深处走的负面情绪,也很少看到他露出身为玉逍遥时身上的傲气。 
  除了偶尔跟地冥斗几句嘴,而且气氛一旦紧张他便立刻点到为止,不再同地冥纠缠。 
  似乎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无欲无求整日笑眯眯的好脾气仙人。 
  地冥有时发狠地想,他可以把天迹摁在地上,扣住他的腰,按住他的四肢,把这个笑容用力撕开,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。 
  当然除了笑容,他还有别的可说或不可说的心思。 
  他想钻到他的心里去,想知道他的每一个想法,想拥有他不知道的过去,想知晓他度过的每一个日夜,也想看看他的这些日夜里有没有一个已经被抹去的,叫作“末日十七”的影子。 
  不可说不敢想的也有: 
  他妄想着有一日,可以把手按在仙人滚烫的胸膛上,一层层揭开仙人繁复的衣服,用手触摸、拥抱到仙人光滑的躯体和跳动的心,他想听到他内心的声音以及那些导向朝云暮雨的火苗。 
  这些心思总是在深夜里如野草般疯长,荒芜又茂盛,寡淡而浓艳 ,肆意地生长在他难揣的心思中,希望又抗拒着有一天可以用这些野草把心上人包裹其中。 
  但是他不能。 
  于是他低笑了一声,说道:“非常君,殷勤可不是这时献的,好歹今日是轮到眩者掌勺,怎能再劳动你呢?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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